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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杀破狼/阅读体】岁月流河 ·一

双线并行、有家长组、阅什么都有可能、未来向

时间线—番外中顾慎为顾昀讲故事时

人物—顾慎、李彤、元和皇帝、沈老爷子（即沈易父亲）、陈卓老先生（即陈轻絮爷爷）

时间线—第68章中顾昀等人离京赴西北

人物—长庚、顾昀、沈易、陈轻絮、了然、杜万全、张奉函、钟蝉、葛晨、曹春花、李丰

岁月一

 

……顾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，顾慎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他，见这小东西眼角还有些发红，一只爪子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，仿佛是要往嘴里塞。

顾慎忍不住想道：你小子若是争气，天下还能再安定一代人。

随后，他又觉得自己将这么大的野望安在一个胖团子头上，有点异想天开，便自嘲地一笑，抬手弹灭了汽灯，心道：唉，还是顺其自然吧。

至少这一刻，铁血的顾慎还是怀着一颗娇宠放纵的心，想让他唯一的小儿子无忧无虑地长大的。*

 

随着灯灭，顾慎还未来得及闭眼，周遭事物一颤，霎时间变了副模样。他这才发现自己竟坐在张椅子上，将军警惕地起身，环顾四周，手也隐隐按在剑柄上。只见这空间似无边无际，白茫茫一片，只有自己所处之处摆着五张椅子，围在圆桌之旁。顾慎起身欲离开此处，腿脚碰着了一旁的椅子，忽然间一女子身影出现，稳稳当当坐在那座上，顾慎定睛一看，竟是自己的妻子，李彤。

 

“这是何地？”李彤显然亦是忽然间被弄往此处，她问向丈夫，眉间有几分焦虑。

顾慎摇摇头，示意自己亦是不明，两人对视，彼此生出相同的疑惑。顾慎稍作思索，将那三张椅子挨个碰了一遍，这次来人，竟是当今皇帝、陈家圣手陈卓、还有个与顾慎夫妇年龄相仿的，是沈家的一位爱玩的主。

五人面面相觑，问过好，经过交谈，原来都是恍惚间来到了此处。但身上未受一分一毫损伤，除来到这里外并无异样，元和倒是认为，这大概是怪力乱神之事，在座的各位想必都有大机缘，相逢在这空间，想必是天命所致。

顾慎与李彤未作回应，这一位是沙场上驰骋的大帅，一位是玄铁虎符的持有者，巾帼风采的长公主，对神魔一事不甚热衷，却也点了点头。

这时，圆桌上出现了一张纸。元和挑了挑眉，对自己的想法下了肯定，伸手去拿它。正当他手指触碰之时，那纸却自个飘了起来，竖在每个人面前。

待众人瞧清了那纸上的字，都纷纷看向了顾慎，无他，这白纸黑字写得，原是：“骂人的艺术——顾帅叨叨叨”。其下有个歪置的三角。

见了这顾帅二字，众人所能联想到的，不就是顾慎么？

顾慎脸倒是有些黑了。李彤笑着捏了捏他的手，打趣道：“原来大帅还有这毛病，竟单独修成了门艺术？”

众人也都乐了，空间中的气氛活跃起来。

“奇也怪哉，我等从什么方向看，这纸都是正面相对？”沈老爷子问道。

陈卓老先生应答：“确实如此，我等环桌而坐，望这纸张的模样，却一般无二。”

元和有意主导，提问：“那三角之图，又有何意呢？”

言罢，那三角似是有灵，极生动的抖上三抖，引人注目。顾慎环顾众人，以剑柄触三角，这好像打开了什么机关，三角变成了两竖。一串音乐流泄出来，那纸又不像纸了，变成了黑底，其上冒出白字来。

 

顾帅rap

友情出演：长庚、葛胖小、沈易

 

而后又是几个洋话词，叫在座的人摸不清头脑。

 

呵呵呵，没大没小的叫谁呢

混账东西

白眼儿狼

 

这几句人声忽得冒出来，所说的话倒是十分贴切方才的黑字，实打实的骂人。不过这语气却是带着些宠溺，结合语意，应当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话。

顾慎转过头，刀柄因动作又触及了图标，声音立即停止了，图像也定格于此。抓住这机会，顾慎道：“这并非是本人的声色。”

众人称是，李彤瞧着丈夫，笑道：“难道是昀儿？”

能以顾姓、任帅职，相必只有当今安定侯的继承人，顾昀了。

顾慎想起方才为孩子讲的故事，心中微热。难不成这小子还真有了这本事，成了一方将才吗？

沈老爷子也道：“方才出现的人名，沈易，也是我膝下孩子。现下他们都还是幼子，想必这机缘，或许与未来有关。”

想到有可能窥见未来，众人都激动起来，元和尤其迫不及待。顾慎便再点了那三角一次。

 

谁给你的胆子，欺君罔上！

谋逆之心昭昭

勾结土匪，里通南洋

你眼里可还有尊卑，还有皇上

 

这几句满是火气，还未品得窥未来的欣喜，倒是察觉到这风雨欲来之势，气氛瞬间被压了下去。

元和在心中叹气，这江山，非要来一番颠簸不可吗？而后对顾慎夫妇道：“小十六未来赤诚忠心，我朝有幸。”两人回礼。元和眨了眨眼，心中晦暗。

 

不知轻重的小崽子

闯祸闯出圈儿了你

小孩子家家的，不要老想着当英雄

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

你四年没回过侯府

上次入宫述职

你叫我怎么和先帝交代

 

“不要想着当英雄”闻此言，顾慎与李彤对视，想来天下不安定，让昀儿无忧无虑长大的期望，怕是没有着落了。

在座的都是人精，从这骂言中看出了未来的风雨，而那常常于顾昀口中出现的小辈，怕是也不简单。“与先帝交代”按顾昀的年龄，这先帝应当是元和了，既然如此，莫非……

 

这小子居然会顶嘴了

这小子居然会撒娇了

我是把他宠得要，上房(chuang)了吗

京城和边疆的天地，不是天地吗

你你还想游到西洋去

大梁装不下吗

 

听闻顾昀对这孩子宠爱有加，元和又软了心肠。那孩子定是与自己息息相关，但按自己的安排，顾昀要真长大，会有如此举动吗？

 

沈易这个饭桶

了然这个秃驴

与虎谋皮的蠢货

还以为养了只花斑黄毛猫

南疆驻军，由我接管

违令者，军军军法处置

慢一步，我亲手取你的狗命

 

未待顾慎做什么，沈老爷子先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想必小儿做事不当。”作为顾昀长辈的顾慎也回了回去，这毕竟是未来小辈间的事，再说无头无尾，他们都没有理由再做纠结。

相反，他们纷纷忧虑起来，此时是南疆，下一步又是什么呢？对于儿子威胁感与愤气十足的话，顾慎夫妇听出了一个有能耐、有本事的大帅，但思及那幼小软嫩的胖团子，自豪之中难免有些惆怅。

 

义父、义父、义父、义父、义父......

忽然声音换了一个人，却只重复着同一个词：义父。

众人了然，这应当便是由顾昀照顾的小辈了。

那声音从少年到青年，语气不同、情感不同，却叫众人越听心中越颤。无他，这一声声“义父”像是走过了千山万水，恒常岁月，怀了深沉的感情，叫他们心撼，想说什么，声音都卡在喉咙里，无端的酸疼。

 

四殿下功夫搁下了吗

来    到院子里来

做大帅麾下的小小骑兵

应该还是够格的

 

“四殿下”一词倒未叫众人吃惊。先前已猜出此子与皇室有关，如今来看，元和已有三子，这第四子的出现不令人惊讶。倒是他与顾昀的关系，“义父子”么？元和竟将他过继给了安定侯？顾慎与李彤握着的手紧了紧，与众人齐齐祝贺元和再得一子。

 

走    教你怎么进山打猴

什么猴？

安定猴

怎么进山打安定猴

起来    我教你

 

众人纷纷笑了起来，顾慎清了清嗓子，一手拍拍妻子的背，叫她止住笑意，一本正经道：“这些话虽都存在，却是有拼凑、调序的。”所以有些话是故意引导的，这含义自然要他们自己判断了。

 

你心里慌

脚下就飘

脚下若是站不稳

再厉害的剑法

也都是

无源之水

无本之木

别看我

看着你的剑

它来了

你别跑啊

 

顾慎不禁点头，看来那小子还是有两分本事的。明明刚刚还在给迷迷糊糊的臭小子讲话，此时长大成人的他也有了自己的义子，担起了一方天地。为人父，自是成长的路。

 

退缩

是人之常情

 

字里行间中的感情是藏不住的，近乎给这对夫妇道明，孩子的未来坎坷难平。思及此中话语，他们几乎确定，自己怕是早早便遭遇不测了。

顾慎压低声音道：“我顾家的后人定是有能耐的。”李彤轻点了头。但两人心知肚明，如是顾家遭遇不测，背后之人，也只有那位了。

 

山中多遮挡

进进退退倒无妨

擒贼先擒王

逮住几只白眼狼

加药量

渡重洋

手下败将喂秀娘

人为财死

鸟为食亡

给你骗个洋后娘

 

这段话配着被人修改过的奇怪腔调与音乐，叫人摸不住头脑，却有着异常的韵调，偏偏有几分好听了。

要是仔细思索，两人或许在某处山中行事。山中……莫不是匪人？

“秀娘”这应当是一女子，虽说这句话定是拼凑来的，但偏偏把她拼在此，想必不是什么好人。

“人为财死”许是常有人在，但与未来那似是动荡不安局势联系起来，又为众人之忧虑添了一笔墨。

 

凭君莫话封侯事

一片冰心在玉壶

 

“昀儿好心性啊。”李彤望向顾慎，两人大致明了，他们的独子定是遭逢了万般滋味，唯幸他有一颗澄澈豁达之心。顾慎的目光闪过元和的脸，神色未变，只是将手在李彤手背拍拍，低声说道：“彤儿放心。”

 

废物点心

早干嘛去了

吃////屎都赶不上热乎

 

这气息似是有些奇怪。曲子却不待他人思索，自顾自地撒起欢儿来。

 

起开

滚蛋

蠢货

秃驴

小兔崽子

白眼儿狼

出息

放屁

娘啊

嘴贱

有奶就是娘

 

这一连串的鬼话听得顾慎眉头越皱越深，脑海中冒出那个非要赖在床上的臭小孩，气哼哼道：“等回了府中，非要好好治治他。”李彤倒觉得这骂言配着怪曲挺有意思的，回道：“可别是报私仇哇大帅。”

 

 

你嘴漏吗你

离我远点

喷我一脸

懦夫一个

别学沈易

混账东西

更可气

 

“想来两孩子的私交不错。”

顾昀与沈易同岁，也在一同念书，思及未来，顾慎夫妇与沈老爷子对视，算是通气。

 

啰嗦

畜生

脑子有病

小毛孩子

讲究忒多

亲你姥姥

我去砍人

谁大白天打伏击

 

面对又一波花式骂人语言，顾慎的气却消没了，心中为这有精神气的模样暗暗回温。

不过，亲你姥姥，这首字是动词么，要是的话……这小子怎么这么副暴脾气，对姑娘家说这种话？

 

光帮着皇上擦屁////股

嗯？

你说什么

聋子

听不见

聋得真霸气

 

元和心中琢磨不定。方才四子与这顾昀的关系、还有面对风雨飘零的心理，让他有些动摇。但看那句擦屁////股，这顾昀心中也是有抱怨的吧？谁说这份抱怨之心不会生出些别的什么呢？

还有聋子……元和明白，大概是成了？

其他人听这声聋子，疑惑未起，便叫那句委委屈屈的“聋得真霸气”引了笑。想来所谓聋，只是玩笑话。

 

娘啊

你这光棍碎嘴子

我求求你了

你快滚吧你

 

［顾帅埙笛二重奏］

 

这魔乐叫众人倍感折磨。一是互相拉不开面子，不好意思做些失态的事情，二是猝不及防，先前的诨话笑一笑也就过了，可这曲子非但让人笑不出来，还险些把他们的魂吹走。顾慎尤其脸黑，也没给自己儿子留面子，伸手便捂住自家长公主的耳。

 

尿都让你吹出来了

哼

 

呼，总算结束了。那纸好似失了活力，自己飘下去了，乖乖躺在圆桌中央，显得怪无辜的。

 

陈老先生作为全场未被提及有关未来的人，倒是轻松的很，也就静静待着，不置言语。元和先做了总结：“这里当是真正的怪异，叫我们窥得未来。想到最早时的文字，朕应当有了四子，小名长庚。想来世事变迁，朕老来得子，辛苦十六照顾了。”

顾慎道：“现今幼子顽皮，这未来之事，担不得。”

元和摆了摆手，眼却看着他们不放，心下又开始琢磨了。

 

变故猛然发生，这无边际的空间像是被分隔两地，就在他们一旁，出现了同样的摆设。只是那圆桌更大，椅子也更多罢了。两地之间由一层模糊的墙相隔，叫他们看那边的事物都蒙上一层浅雾。

冥冥之中，五人都想到了什么，期待的望向另一侧。

*出自原文番外